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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绝不仅仅是音符和音响

时间:2012-07-16  作者:刘雪枫 杨燕迪  来源:文汇报

     神州音响网讯 近日,北京知名音乐评论家刘雪枫和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杨燕迪教授展开了一场别有兴致的对话,对话中他俩深入讨论了一些对于提升音乐生活水平和爱乐者鉴赏能力具有切实意义的话题,其中涉及音乐的文字和阅读的意义,音乐欣赏的层次,音乐会的礼仪,以及音乐聆听的本质等。

  希望传达出音乐与社会文化的深刻关联

  刘雪枫:说到音乐文字写作,国内几十年来,有关音乐的性情文字很多,也有很多跨界的写作,比如说很多诗人,小说家,文学家,文学批评家,还有一些学者也在写音乐文字。在这里特别介绍一下,江苏文艺出版社刚刚出版一本书,爱德华·萨义德的乐评集《音乐的极境》,我打开几页真的是被迷住了。萨义德的书我在三联书店当编辑的时候也出过,我对这个学者,这个人的胸怀,还有学术的高度是非常佩服的,看他的音乐文字非常喜欢,就是说他的音乐鉴赏力很好,音乐的眼光有很高的品位。这几天我已经把这本书看完了,这里也向燕迪和大家隆重推荐。这不是一本音乐的学术著作,但是我很高兴,我自己写作的风格无意之中和萨义德是同一路数。现在看来,萨义德在美国报刊开的乐评专栏,绝不比《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还有美国一些主流乐评人的水平差,可以说他的境界非常高。

  杨燕迪:我也在从事音乐批评这方面的文字写作,但我主要从事所谓的学院派写作。当然我还是力图想挣脱学院的藩篱,希望我的文字或者思想能够传播到更大范围中去,希望能够与更多的乐迷朋友和知识界达成交往。我想到的这方面的楷模应该是美国学者和批评家保罗·亨利·朗,我组织翻译了他的伟大巨著《西方文明中的音乐》,这本书已经重印两次,应该很快要第三次重印,在我们国内的知识界和乐迷界,应该说有非常好的反响。此书对我的音乐观产生了终生的影响,因为作者一直是把音乐放在更大的文化语境中来观察,音乐绝不仅仅是音符和音响,而是具有丰富的文化泛音。特别是古典音乐,应该说体现得更为清楚,它一直是跟宗教、政治、文化、精神,跟所有艺术运动紧密地绑在一起,几乎西方文化和社会的所有的历史进程和重大事件与思潮都会在音乐中找到反映,同时音乐也积极地参与了西方社会和整个文化进程的推进。当然这完全是一本学术著作,但这样的学术著作实际上完全可以为更多的爱乐人和知识界同道所共享,我的理想也是这样,希望不论是我的研究论文,还是乐评或者散论,总要传达出音乐与社会文化深刻关联这样的信念。

  懂不懂和爱不爱

  刘雪枫:我曾经问一些朋友是否经常听音乐会?很多人说,只有想到放松的时候才会听,理由是“反正也听不懂”。我说把这个“懂”字改成“爱”,可能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我想你爱任何一件事物都有一个升级的过程,从一开始朴素、原始的爱,到最后有各种各样的知识含量和文化含量的爱,情感的投入越来越多,这个时候可能就会想到,你喜欢的一个东西,怎么样才能够更充分地喜欢它。欣赏音乐是一个机缘,就是说可能在生命当中有各种各样欣赏音乐的机缘,你突然在某一个时刻听到某一段旋律,可能一下子就记住了。电影中这种桥段特别多,比如说最著名的就是《肖申克的救赎》,莫扎特歌剧《费加罗的婚礼》中的那一段女高音咏叹调,在监狱的特定情境中出现,让人感同身受,看电影的人都牢牢记住了。记住之后,你可能就会想这是什么音乐,我怎么寻找,我怎样通过一次主观选择,好好把它从头到尾听一遍。听音乐,关键还是看你爱不爱,比如我对古尔德特别喜欢,我最崇敬的指挥大师是富特文格勒和切利比达克,我爱他们,喜欢他们,他们的音乐我觉得和自己的心贴得很近。听音乐某种意义上讲会有专业的视角,会带有分析的头脑,但是最好保持一个平衡,这应该是听音乐的最佳状态。当然,在理性和感性之间,那份感性的爱,一定是最重要的,或者是最先表现出来的。所有理性的知识的补充或者分析的东西,那都是作为对那个爱的一种充实和弥补。如果没有那个爱,那后面的东西都是没有意义的。

  聆听音乐的几个层次

  杨燕迪:我想对雪枫的这番话做一些补充。我有一个讲座叫“音乐的鉴赏之道”,是说听音乐可以分为几个层次。音乐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尽管它是音响,但是从这个音响里头能够捕捉到多少信息,每个人是非常不一样的。一个资深乐迷能够捕捉到的信息会很多,而如果没有什么经验,音乐特别是复杂的古典音乐听上去就是一堆混沌的声音而已。我认为听音乐的第一层次是音响感受,也就是感官性的享受和官能性的体验,比如说就是感受帕瓦罗蒂的美妙歌喉或是竖琴的优美声响,在这个层面,你不需要多少知识和经验储备,喜爱即可。第二层次我称之为情感认同,就是在音乐中听出是在表达什么情绪,是快乐的还是悲哀的,是热烈的甚至是悲剧性的等等,并进一步受到音乐的情绪感染。这两个层次对于任何人都是奏效的,但是层面比较低,但是随着聆听的深入,就需要愈来愈多的知识和文化的介入。我把第三层次称为风格辨析,这就是带有风格感的聆听,这其中就有历史文化的信息,你得听出风格的路数,得听出这音乐出自什么时期,其表达的特点是什么,这就是比较高的要求了。到第四层次,就是形式把握,尤其是大型器乐体裁,你得在音乐中听出比如说奏鸣曲式、变奏曲式等等,音乐是时间过程,具有一整套的形式讲究,如果不了解,就会在音乐进行中迷失方向。到这个时候听者就必须要阅读或上课了。直到最后,第五层次是价值判断,第六层次是内涵领悟,听者就可以对音乐的高下好坏做出自己的决断,并能理解音乐中的思想意蕴,及音乐对时代的反映,以及音乐中体现的对艺术和人生的独特认识,显然到这个阶段光听音乐就远远不够了,就一定要靠大量的阅读来补充,来使你的音响辨析力愈来愈敏锐,储备越来越丰富。但话又说回来,所有这六个层次并不是截然割裂,而是彼此协同。

  乐章之间到底能不能鼓掌

  刘雪枫:乐章之间到底能不能鼓掌,我认为是一个原则问题。我在微博上说这个话题一年多了,音乐作品的乐章之间是绝对不可以鼓掌的。由乐章组成的作品,音乐有连续性,中间掌声一起,不仅演奏者的状态被破坏,连聆听者的状态也被破坏。最可怕的是,乐章之间鼓掌的常常是少数人,甚至几个人,可能就这几个人,便把一个大家正在共享的音乐空间完全破坏掉,后果非常严重。有一次女高音弗莱明和中国爱乐乐团演出理查·施特劳斯《四首最后的歌》,四首歌之间必须绝对静默,但现场每首歌还没余音落尽就有稀稀拉拉的掌声,我明显感觉歌唱家非常不爽。可以说一场非常高级的音乐会就这样被毁了。

  微博上也有人说,中国人有自己的欣赏习惯,不应该照搬外国人的,并且说,中国人每个乐章都鼓掌是因为热情有礼,是对音乐家精彩表演的鼓励。无独有偶,柏林爱乐来北京演马勒《第九交响曲》。指挥西蒙·拉特尔故意使坏,有点祸害人,当时微博上正讨论乐章之间鼓掌问题,有记者便问他,你是怎么看乐章之间鼓掌的?拉特尔回答说你们可以随便鼓章啊,你们觉得我们演奏得好,你们任何时候都可以鼓掌,我们知道这是对我们演出好的奖赏。这分明是一句玩笑话,结果记者们给发表了,意思说大家看看,柏林爱乐所代表的西方音乐会的习惯也发生变化了,柏林爱乐的音乐会乐章之间也可以鼓掌了。结果,那天果真出了事。第三乐章一结束,别说鼓掌了,居然有一位坐在池座前排的女士发出一声尖叫,好像是在高声喝彩。这位高声尖叫的女士一下子出名了,在网上被称为“尖叫女”。

  乐章之间鼓掌问题其实很好解决,第一要把普及告知工作做到位,第二要管理人员肯作为,第三要坚持。好多音乐厅和剧院状况时好时坏,都跟以上三点有关。西方国家到今天还有音乐会正式开始之前的提醒告知,比如照相、手机铃声和乐章之间鼓掌等,都要给予再次强调。一句话,就看你对这个问题到底重视还是不重视。

  听音乐到底听什么

  杨燕迪:刚才雪枫提到的,实际上是欣赏音乐的习惯模式问题。我个人的看法是,聆听音乐,在西方形成了某种准宗教的气氛,在音乐进行时鸦雀无声,使音乐会带有了某种神圣专注的感觉。确实,如果有过在国外聆听音乐会经验的人回到国内会有些不习惯,因为国外的正规音乐会确实很安静。这当然也不是在一两天内形成的。实际上,音乐会的现场气氛在莫扎特、贝多芬的时代还很闹,也就是说直到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音乐会的整个建制还没有完全成熟,包括一套音乐会的长度、内容都非常混乱。如果去看看贝多芬时代的音乐会节目单会很吓人,长达四五个小时,中间有吃饭,吃完饭以后继续。当前大家都认可的这样一种对音乐采取高度尊重的准宗教态度是从19世纪的浪漫主义时代开始形成的,在整个19世纪构筑成型,并传至现在。

  国内的音乐会环境为什么比较吵闹,为什么总会有不恰当的鼓掌等等现象,显然是因为没有养成这样的音乐习惯,还缺乏一个持续建构的文化传统。大家应注意,音乐会这件事情、以及在音乐会中听音乐这一现象,是从20世纪“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随着“西学东渐”的展开才逐渐在中国文化中扎根的。我们出席音乐会,不为别的,就是为听音乐,就是为了聆听,这样一种行为方式从西方传到中国时间很短,这个传统比较薄弱,中间又不断被打断,实际上从改革开放之后才逐渐稳定地形成了我们现在这样的音乐氛围。所以可能还要有相当一段时间来持续保持和建构。

  可以再做一些补充,就是听音乐到底听什么?一些朋友也曾经这样询问,音乐有些难懂,音乐中究竟听什么东西,特别是所谓的古典音乐的音乐会,时间这么长,还有好几个乐章,比如马勒交响曲的一个乐章甚至就有半个小时,这么长时间的过程中到底听什么?当然很难用一句话说清楚,但理想的音乐会聆听方式是要求听者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作为一个听者绝对不是被动的接受,而是非常主动地参与音乐的进行并卷入其中。听者的耳朵尽管是一个听觉器官,但是它跟大脑的思考,和身体的互动,甚至和整个的生命体验完全绑在一起,所以就要求听众全神贯注于音乐本身。我们的问题是,听者全神贯注于什么?在这里,当然就需要教育和培训了。

        听音乐要听主题或动机,要听主题或动机的发展,听音色的变化,听和声的配置与色彩,并领悟其中的情感思想意义,总的来说要跟随音乐的进展,以典型的交响曲和奏鸣曲而言,要抓住一个主题,聆听和了解这个主题在时间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变化,看作曲家在整个音乐的过程中,对一个主题是怎么处理的。或者他采取了几个不同的主题,那么这几个不同主题的关系是什么?是互补,还是对比?而主题的进展和变化又带给听者什么样的情绪体验和性格暗示?古典音乐中最典型的奏鸣曲式,它的核心用意就是要揭示音乐主题的内在性格,它的内在潜力。比如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它的核心主题就是一个简单的节奏型,只有两个音,但作曲家在整个第一乐章约八分钟的时间进程中,充分地开掘和发挥了这个简单主题的潜能,整个过程简直像原子核变一样,让人惊讶这么简单的一个东西中居然有那么多的能量爆发出来,我们听音乐就是要聆听这个过程,并体验这个过程给我们带来的人生启示。

        所以,我们看到,听音乐对听者是有要求的,要求听者非常集中地注意整个音乐的过程。而且交响曲往往有四个乐章,在乐章和乐章之间,有可能乐思是连贯的,像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我们会听到第三乐章的主题是对刚才说过的第一乐章核心主题的变形,然后第四乐章中又引录了第三乐章的主题。显然,这四个乐章是一个整体过程,所以就要求听者在乐章之间不要鼓掌以免打断音乐的连贯气息,整个作品是一个统一的脉络。所以,我觉得在中国,这样一种音乐会文化(如果可以称之为这是一种音乐会文化的话)还在建构的过程中。不论是作为普通听者还是作为一个业内人士,都需要做出努力。听音乐尽管没有所谓“正确的”方式,但还是有更加理想的方式,其中有层次的差别。我们应该尽量努力朝向更高的层次,使音乐真正的东西和魅力发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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